其中或许有诈,你别轻易上头。”
“朕知道,朕有数。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回无论他能不能从北境活着回来,朕都有十足的把握。朕已经和几个内阁大臣商定了,端王党里,左相也成功帮朕策反了一个。有了暗线,就能分辨军谍消息的真假。只要军谍是真的,找着机会,朕就要他这辈子都难再东山再起!”
送走太后,皇帝又捡起笔杆子使劲儿戳弄那只叫“阿七”的八哥。
殿中羽毛乱飞,回荡着阿七苦苦的哀鸣“嘿哟,皇上您就绕了我吧,嘿哟,皇上您就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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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往西边飘去,日头翻了出来,照亮了整个京城气势磅礴。
但耀丽不了多久,酉时的时候日头就一个跟头栽进了山里头了。
沈明庭闲庭信步的从竹林里走出来,沙沙的竹叶声在身后远去,日薄西山所留下的最后那点光彩都投在了他玉壁似的侧脸上。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好让清风能钻得更里面些。
“等会子叫人查查刘思。”他嘴里轻飘飘的飞出一句。
小洪儿警醒的跟上来“怎么?王爷怀疑刘思有问题么?”
刘思是今儿议事的其中一员,在兵部做员外郎,以前是个中立派,后来沈明庭领了兵,连操了几场胜仗以后,就自己投上门来成了端王党。
沈明庭微微颔首,脚步依然悠哉。“皇兄想一气儿将我摁进黄土里,你死我活的关头,他叫本王稳一稳稳一稳?稳到何时?!半日的功夫就足够叫他传话进宫了。”
小洪儿也知道现在时局紧张,皇上想把沈明庭给斗下去,即便杀不了他,但不把北境给他,再给他扣一个出卖同僚,争抢功勋的罪名,就能把他麾下的朔方军给掏出一半来。剩下一半,这辈子也反不了天。
小洪儿连忙应道“王爷放心,小的会派人盯紧刘府的,管叫他知道的消息只能在自己肚子里打转。”
“再查查他最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一应都要清清楚楚。对了,他不是有个好赌的儿子么?”
小洪儿想了想“是,刘府嫡子豪赌成性,外面一堆烂帐。”
“跟着他大儿子,只要人出了府,套个麻袋打断腿,再看刘思的反应。”
小洪儿知道沈明庭的用意。这是用惯了的老招儿了。
刘思要是没变节,儿子没头没脑叫人给打了,一定会认为是赌馆的人干的。
但如果他真的倒戈了,难保不会怀疑是自己今儿在大方外馆露了马脚,叫沈明庭特派了人给他做了个警告。
前者一定会有所报复,后者必定吓得不敢出声。单看刘府的反应,就能知道刘思心里有没有鬼了。
小洪儿应了声“是”,心想这回真是风云暗涌,跟在沈明庭身边的老人都有了变节的可能。
稍有不慎,等着端王府的就是刀山火海。于是他又挂记着另一程计划能不能奏效。
“王爷,您说他们会上钩吗?”
沈明庭心不在焉的,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小洪儿见他半天没吱声,忙撵上来问“王爷可是头疼?”
沈明庭望着前面紧挨着的一片七叶林,树叶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的晃着人眼,他一时有些模糊,眼前像烟似的飘出昨儿睡前的画面。
昨儿他就没怎么睡着,美人枕在他胸口,小小的鼻尖贴在他胸口的浅壑中,清清浅浅的吐出一道道香气。
他很惊奇,李京九鼻中呼出的香味和她身上的那股女人特殊的味道全然不同。
她身上的那股淡香,糅杂又幽暗,钻进鼻腔里就叫人烦躁不堪。她呼出的气息却干净纯粹,温暖中带着一丝丝儿的清甜,久而久之,竟能将她身上的那股恼人的香气给压制下去。
他太喜欢那股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