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府,在大肚溪入海口上游不到十里处,有一座简易码头。 三艘蒸汽机船在隆隆响声中靠了岸,一位还不到四十岁,高颧骨、大鼻子,身具上位者气度的男子,被众人簇拥着下了船。 这位大人是新来的台中府知府,他不是别人,正是原斯力加庆阳石油公司的总经理胡鲜云。 只有几十个自由民组成的吹打班子,跑到码头迎官。至于那些生番,畏惧他带来的两船护卫,只敢在林间探头探脑地观望。 这情景,比老胡当初在玉门当县令时还恓惶。 那会儿起码还有个县衙,然而这次。 他在赤嵌城拜会过总督粟登科之后,对方只给了他台中府的黄册,派了半个营的护卫,和三条老掉牙的蒸汽机船。 很明显,粟登科对他们这些朝廷委派的官员不是很待见。 想到这儿,胡知府不由为和他一起履新的台北知府,原昭化县县令彦叙彬捏了把汗。 “塞国吏治不清。” 与大明相比,塞国可谓政通人和,但王权下到县里,仍然会受到极大掣肘。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内江参与了军方采购的段红,最终还是促成了石磊与粮友食品厂的合作,曾家表示还会为石磊成立一间实验室,进行柠檬酸下游应用的研究。 但女人是存不住话的,段红在写给段妙姐的书信中仍不住吐槽当地官商勾结,挖共和国的墙角。 吏治清不清,国王刘学勤能不知道吗?他养那么些暗卫又不是吃干饭的。 问题是塞国处于扩张之际,总觉得人不够用,你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底下人吧?好比你管了一千人的公司,天天有人跟你打小报告,你是听还是不听呢? 做老大的,总是需要取舍的。 对他的脾气秉性,段妙姐可以说是他身边人中最了解的,于是在刘学勤耳朵根幽幽念叨了一句:“上师,你不觉得咱们的人,在官员中太少了吗?” 这话可谓点醒梦中人。 咱们的人,自然指的是道场弟子。 可道场弟子大部分都去了企业,还有相当数量的去了各学校教书。 有个社稷峰,但这些年成了社会精英镀金的所在,本山弟子去社稷峰的并不多,似乎大部分弟子对当官的意愿不大。 但当用人之际,刘学勤猛然发现,知府、知县层级,确实没有多少嫡系。 当官和别的不一样,是需要熬资历的。 像马俊这样的,你给个交通部长大家不会说什么。因为他之前已经是侯爵了,而且跟着老仙十几年了。 当年在金塔山领着数百人大破土匪水寨,掳回上万人口,牲畜无算,那可是实打实的功绩。 但把韩硼这位斯峰座主塞进内阁,朝中议论就一直不断。 因为韩硼的能力、业绩与党娥相比,其实差了许多,斯加加起步比较晚,又在海西那种偏远地区,韩硼名声不显也在情理之中。 “你觉得咱们的人要有多少为宜?” 刘学勤听进去了段妙姐的话,他反问道。段妙姐想了想,回道: “怎么也得有十分之一吧?” 如今塞国公务员队伍已经相当膨胀了,若是把外围都算上,怕是快有两万人了。 这还没算那些国资企业的职工。 若按段妙姐说的人数,那就需要2000人左右。 刘学勤算了算,教育口大约有将近三百名塞音道场的弟子(支教那些弟子不算,那些人后来都被召回总山),官员中只有一百多个弟子。 这次刘学勤没有独断专行,而是将一些核心弟子召回总山,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讨论的是塞音教未来之事。 刘学勤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塞音道场改为世俗化的大学,从而逐渐弱化塞音教的影响力;其次就是他百年之后,由弟子推举新掌教,继续带领门派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