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洪儿立刻回悟了过来。
原来沈明庭把帖子转给李京九,除了不让她操忙李思齐的事儿以外,还想看她隔岸观火后会做出什么越矩的事儿。
“王爷指的是养心殿里的人么?”
“问那么实,你是要打算给她身边的丫鬟报信?”
小洪儿脊柱一凉,吓得跪在了地上,“王爷您说什么,奴才都听不懂……”
沈明庭嗤笑一声“行了,你喜欢谁由你喜欢,但你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个线。别没得女人一笑,脚尖就不着地了。”
这话虽然是句警告,但也当是默许他和小鹅在一处了。
小洪儿当即砰砰在沈明庭面前砸了几个响头,“奴才知道,奴才的命是王爷给的,这辈子断然不会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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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庭批够了两个时辰的奏折才回了寒穆楼,李京九罚站早就过了时辰,这时候应该已经歇下了。
他去楼后的混堂沐浴换了寝衣,再推门入房,有些轻手轻脚。
瞥了一眼外间的榻上放着的棉被,卧上去,一时又怀念昨晚睡的雕花大床来。
还是床上舒服啊。他又转过头,不由的往珠帘里面瞥去。
她只是站了一个时辰,应当不要紧吧?
朔方军里刚来的新兵一天要站四个时辰,无论风雨。女儿家体嫩些,一个时辰或许就累了,睡得也会沉些,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沈明庭信手拨了帘子往里窥了一眼。
屏风微微透出些光来,昏昏然撒在地上。
竟没睡么?难不成在哭鼻子?
沈明庭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嘶……”
“娘娘且忍着点,扎得有点深……”
“没关系,不是很疼。”
“不成不成,还是找个大夫来吧,我看着都不敢下手……”
沈明庭翻身彻底掀了帘子走进去,身后撞得丁零当啷一片。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根本来不及收拾。沈明庭一进去就见着李京九坐在灯笼凳上,下面蹲着四个奴才,圈外倒扑着一只被血濡湿了的绣鞋和乱翻翻的一簇鲜红的纱布。
“怎么回事?!”
“王爷”奴才们一个个吓得低眉垂首。
沈明庭冲进人堆里去,见着李京九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寝裙,白润纤细的小腿从裙下伸出来,若有似无的被薄纱掩着,可脚背上却赫然一滩血渍,簌簌的还在往盆里滴着血。
李京九见着他冲进来,忙不迭的缩着脚,可是那寝裙却无论如何盖不住脚背,只得尴尬的被她用手挡住。
“怎么弄的?”
李京九低头抿嘴,下面的一帮奴才也就不敢多嘴吭声。
沈明庭看着都烦,轻喝了一声“都下去”。
李京九还想叫她们留下,一群丫鬟就应了是,全都退出了里间。
房间里只剩这刚刚才大吵一架的二人。
李京九自觉有些尴尬,毕竟是刚被他收拾整顿过,这会儿又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他眼前。本想用手遮住不堪的,可血却不断的从指缝儿里漫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想拿手巾去捂,可是松了手就露出脚上的伤口,真是顾上了这头,顾不上那头。
沈明庭一眼就盯上了她的脚背。
她脚背上没什么肉,薄薄一层皮盖着,白皮如膏肢般通透,里头的筋骨脉络都泛着茵茵的青色,再加上脚踝纤细,一眼看去,真是美不胜收了。
正是因着如此,那片血污才瞧着尤为醒目。
说来也怪,沈明庭才从战场上回来,断垣残肢看得多了,从不觉得什么。
这回瞧见李京九脚上一片血,一时竟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