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颐没顾他还压在自己身上,径自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桌子前方,倚着桌角继续背。
不多时,附近窸窣声渐大。
好在江知颐的专注度一向还可以。
如果没有贺意闲这孙子疯狂捶他腰的话,他的专注度还能更好。
“卧槽!卧槽!卧槽!”
贺意闲一边锤他一边骂,随着周围越来越吵,这人打他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道也是愈发得重了。
“啧。”
“哎呀!你别啧了!你快看那边儿!美女啊!朝这边走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院的。”
江知颐终于是有点恼了。
俗话说得好,中国乃礼仪之邦。
必要的时候就得邦邦邦。
“嘶——”贺意闲捂着脑袋,瞧了眼那本被他卷成筒的笔记。
这玩意儿原来这么厚!怪不得敲他那么疼。
邦邦邦地敲了他三下。
江知颐的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时,无意略过正朝这边走来的身形颀长的女生。
那双线条凌厉的狐狸眼低耷着,偶尔抬起,看看是哪个院的迎新棚,而后又低下,推着行李箱穿过人群。
贺意闲揉着头顶,幽怨抬眼,却在扫见那“暴力分子”的瞬间,埋怨的情绪被震色取而代之。
他那眼里只有法条的好哥们,竟然——
在、看、女、生!
而且还看得直白且坦荡,那眼睛,盯猎物似的盯着人家,直勾勾的。
比看法条还他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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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了,“爱啦?”
江知颐没听见他那死动静,自顾自地确认着,这个女生是不是他高中见过的那个。
在淮江遇到京城人的概率大概有10%,贺意闲就是其中一个。
但他上大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高中同校同学。
他脑子里有点儿空。
“音音”两个字儿就这么被他咬在嘴里,含着上扬的调子,以确认似的口吻,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几遍。
声音不大,又很轻,可折就折在贺意闲那孙子听力不错。
又好死不死地赶在女生走到这附近的时候,那傻逼又开始拿拳头捅他腰。
“音音?啥音音呀?听着像个女孩名儿啊?”
这一声声熟悉的称呼,就这么在异地他乡,被一道陌生的男声喊出来,噼里啪啦地砸进楼衔音耳朵里。
她眉梢微微抬起,是叫她?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视线撩过去。
入目是蓝色的学院阳棚,一条长腿抻出来,偏宽松版型的灰色运动裤松松垂落,露出一小截突出的脚踝骨。
一半暴露在阳光之下,一半和上身一并被拢在阳棚的阴影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看人的时候,视线总习惯先落在低处,然后慢慢向上移。
因为她其实不太能应付得来突然对上对方视线这事儿。
从下往上看,好歹余光还有个缓冲的机会,不至于让她太紧张。
行李箱的滚轮声混杂着周遭嘈杂的环境声,她迈着步子缓缓抬眼。
视线上移到那人的下巴处,她眼睫倏地顿住。
心跳像有认知似的,随着目光略及那人唇角左下那颗小痣时,沉闷地顿了下。
她认识一个学长,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颗痣。
偏巧,刚才叫她的那道男声还在饶有兴致地重复着,“江神?知知?颐宝儿?你说话呀,谁是音音?嗯?”
男生的名字被变着法地叫出来,每一个关键字都被楼衔音捕捉到。
超载的心跳跳动着,血液高速循环,像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