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名老年官员应该就是这郑元的父亲、尚药局的医令郑玄镜了。
郑医令有点跌跌撞撞地走到堂中,已经看清了坐在上座的众人。
于是赶紧先向首席的王俣行礼道:“臣郑玄镜见过世子殿下。”
王俣看到了他身后被缚起来的儿子,心下也是大致明白了是什么个情况,也就点点头道:“你想要见的秦学士、秦神医就在这里,可有什么要说的事情?”
这郑医令立即转身让家丁将缚起来的儿子推了过来,并怒斥道:“逆子,还不赶紧向秦学士请罪?”
这郑元双膝一曲,便对着秦刚跪了下来,这郑医令竟然也自己跪了下来,口中道:“下官教子无方,冲撞得罪了秦学士,还望学士大人有大量,念其年少无知,饶过他这次,下官一定回去施以家法严惩,以儆效尤。”
秦刚见其如此诚恳,哪能继续坐在原处,赶紧上前,一手扶起老医令,一手拉起了郑元,又赶紧嘱咐其家丁为其松绑,并说道:“不知者不罪,知错能改就行!”
那郑元回到家里便向其父询问种痘术来源之事,之后才说了今天在满月楼所遇之事,其父先是大惊、再是大怒,竟在家就直接对其暴起鞭鞑,又令家丁将其缚起,说要过来向大宋来的秦神医请罪。他才在心里明白,一切竟然都是真的,自己的狂妄竟然惹下了大祸。
因此此时的口中只有不住地请罪与自责。
见秦刚并未怪罪,这郑玄镜松了口气后,却是非常不安地说道:“下官在大宋太医局习医时,蒙仲阳太医传授种痘术,并再三强调此术乃是秦学士所发明。但因此法恩泽过广,只恐被人非议学士笼络人心,给学士带去麻烦,嘱咐我等回国后只管用其推广惠民,而不得提及学士之名。却不想家中竟出了如此逆子,当面冲撞了神医,实为不该!”
这下堂中众人才知这事情之原委,则更是对秦刚敬重无比。
包括先前曾想为难秦刚的金柏贤等人,都只敢羞愧地躲在堂侧一角。
郭舆也是当时自家感恩之情甚重,一定要找到郑玄镜表示感谢。而老医令行医一生,自然也不是愿贪冒此功,这才告诉了他一个人,这种痘术的真正发明之人乃是源自大宋的一名叫作秦刚的年轻士子。
原本以为这样的奇人恩公此生难以见面,却不想这些世子王俣来找他时,提及来高丽作客的秦刚之名,再三追问之下,发现定是发明种痘术之人,这才随行而来。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郑玄镜又道:“钱太医又曾说过,秦学士虽年轻,却是才华横溢的学识大家,更是大宋久负盛名的菱川书院的格致学创始之人。只是下官在大宋时,秦学士尚在西北……”
王俣赶紧咳嗽了一声,意思不能把秦刚的官方身份说得太明白,这郑医令也是立刻明白,赶紧止住了口,转而讪讪地向王俣请求能否站在一边聆听秦学士的教诲。
王俣见其识相,秦刚也未曾真的生气,也就点头应允了。
于是,酒宴继续,歌舞再起。
少了搅事找事的人,酒宴上的气氛逐渐升温,不少士子纷纷作诗填词,并十分恭敬地敬献上来,提请秦刚指正,就连郭舆与王俣也都作了两首,还有郑玄令领着一头白发,非得要在秦刚面前自称学生,即使秦刚再三声明他不通医理,也要秦刚指点他一些医术。
看着王俣也是同样期待他的作品,秦刚想了想,原先曾经有所准备的两三首诗似乎在此时也不是非常合适。正好之前因为与郑元的冲突,又听到他先前曾提到的“高丽医书回传大宋”的这件事。
其实中原只不过是多受战乱影响,从而导致部分的典籍亡佚。而要真正论起来,无论是谈医学传承的积累、还是中医文化的底蕴,高丽实在是提着鞋子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