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秦刚被吓了一跳,“提的是哪门子亲?”
“就是我大哥李祥家的青娘,你是见过的。”李禠继而说道,“其实这并非我大哥的意思,而是家严之意。不瞒你说,自从你第一次去过我家之后,家严就有此意。只是一来当时我大哥总觉得青娘年纪还小,二来也是知道你和郭侍郎家侄女的事情。”
秦刚听了有点意外,便说:“连郭侍郎都遵从了圣意,回掉了我这个不合格的侄婿。李相公又何苦受我的牵连呢?”
李禠却摆了摆手说:“刚哥你听我说。家严与那郭侍郎不一样。第一,家严并非是以联姻为条件,要求刚哥你作任何有违个人意愿的选择;第二,来之前,在下的兄长也考虑清楚了,认为刚哥你是值得把青娘托付出去的人;第三,正是在眼下的关键时期,为兄也认为这个婚约能够给你足够的庇护!”
一席话说得秦刚是百感交集,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李清臣在家里作出并说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时,在其背后的博大胸怀与巨大勇气。
这时,他也能够真正在理解,为何在当年王安石在变法时的如日中天的阶段,一众人等争相附和投靠新党的阶段,他李清臣却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甚至被人诬以旧党分子;为何在新党被高太后彻底打倒,新法面临废除殆尽之际,他李清臣却能毅然挺身而出,独护新法大旗!
因为他李清臣,一直做的是一个响当当的独立之人!
秦刚先是回了章惇之邀,再是拒了郭知章之劝,已经成了皇帝眼中不折不扣的旧党附从。而李清臣却在此时,要纳他为其孙婿。相信朝中众臣,就算是对于旧党再喊打喊杀,至少对于新任门下侍郎的孙婿,总得要高举低打,放过一马吧。
秦刚一时感动不已,拉住李禠之手说道:“秦刚何德何能,当得起李相公如此之厚爱。不是秦刚不知好歹。只是此事,你们可曾考虑过青娘自己的幸福?”
李禠一时呆住,这也难怪。虽然宋人相对尊重女权,给予了女性在财产、婚姻等等方面较多的权益,但是在最根本点,往往却是将其当成了各种利益考量的交换筹码。
“家严说过,青娘能嫁给刚哥,也是觅得一段良缘。”李禠勉强地回答道。
秦刚点点头道:“我自认应该会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但是,此番朝中变局,家师不出意外,必是被贬外放。休说目前吏部尚未给秦刚授官,就算圣眷蒙身,秦刚也已下定决心,也将辞任随恩师身边侍奉。所以,此时若是应下这个婚约,那是对青娘的不尊重与不负责任。所以,还望代转吾意,恕秦刚无礼了。”
李禠这下倒也无语了。来之前,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父亲的苦心,可就算是容忍秦刚保持自己的政治立场,但他至少也要能留在京城,处于李清臣的政治庇佑范围之内吧。
但秦刚坚决地选择与秦观一同外放,这件事情也就不那么好办了。
无奈之下,李禠也只能解嘲地说:“看来还是我们家的青娘没有这个福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说你要是成了我的侄女婿,咱们之间该怎么论啊!”
“哈哈哈,想得美你!”
事后,李清臣听得李禠回禀的情况,默然了半晌。
四月三十日,秦观的贬职外放通知下达:
原左宣德郎,国史编修官秦观,调杭州签判。
所谓签判,只是因为秦观之前的国史编修官是京官,调往地方任的虽说是同为从八品的判官,但是前面必须要加上签书二字,因此称为签判。这品级虽然没有降低,从京官调为地方官,这便妥妥地算是贬任了。
而秦刚的授官通知也于同一天下达:
进士榜第二十名秦刚,官授左宣义郎,知登州黄县;
按理说,这个官授得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