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王宇恍惚地摇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确实是不同的……”
“是相同的。”王莽叹了口气:“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认为,但是,生命的价值,与出身,与地位,没有任何关系。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相同的。所以,当我看见那个婢女的尸体时,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王获,必须死。”
“可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王宇眉头紧紧锁着,望着自己眼前正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父亲:“是您的骨肉!您真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手么!”
“骨肉?”王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我并不在意,所谓的血缘这种东西。在我的眼中,唯一能够被继承的,就只有意志而已。何况……”
“意志?”王宇望了望身旁的王睦,自己的堂弟:“所以说,您选中的继承者,继承您意志的人,是他?”
“是的。”王莽点了点头:“是他。”
王宇惨然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绝望:“原来如此……二弟错了,我也错了……在您的心中,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您所属意的对象。”
“没错。而且今天的事情,更让我验证了这一点。”王莽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说,你仅仅只是满足于做一个富家翁,以我儿子的身份,你可以一直安稳平和地生活下去。但可惜的是,你已经选择了走上与我相悖的道路。”
“所以……我也要死么?和二弟一样?”王宇自嘲地笑了笑,望向了一旁的韩卓:“这次,也是他来动手?”
一直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吕焉,此刻终于听懂了父子两人的对谈,瞪着大大的眼睛,难以自抑地惊叫了起来。
“不,不是他。”王莽摇了摇头:“为了让卫氏彻底从这个朝堂上消失,我需要你死得更加轰动。”
王宇绝望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可是,我并没有杀过人,仅仅只是做错了事情而已,为什么要得到和二弟一样的结局!为什么我也要死!”
“为了理想。”
这一次,开口的并非王莽,而是一旁一直未发一语的王睦。
他望着的也并非堂哥王宇,而是自己的伯父王莽。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如烈火般燃烧着。
“是的,为了理想。”
王莽的眼中,也燃烧着同样的东西。
王宇缓缓低下了头,良久,才又重新抬起,面色已化作惨白。
“那……她呢?”
他问的是身旁的吕焉,他的妻子,那个已经因恐惧而完全缩成了一团的年轻女子。
王莽深深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会……处理妥当的。”
……
一个月后,卫氏一族被尽数诛灭。
同日,王宇在狱中被王莽赐下毒酒自尽,吕宽于长安街头被斩首并弃市。
三个月后,吕焉为已死的王宇产下一子,随即被王莽赐死。
……
秋日午后,长安城外的枫林已是一片血红。
枫林之旁,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装饰很简陋,没有任何标记,但拉车的两匹马,却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吕焉穿着一身缟素,面色苍白地坐在车中。怀中的婴儿仍在啼哭不停,她无神的目光望着车窗外站着的王莽。
“走吧,去南顿。在那里,没有人会知道你还活着。”
王莽轻轻叹了口气,望了望她怀里啼哭着的婴儿,涩声道:“把……他好好养大吧。至少,给王宇留一条血脉下来。”
车夫驾着马车渐渐远去。从头至尾,吕焉也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望着马车一路向着东方驶去,王莽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