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就是死在那里的。付韵妮问,那生下来的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付强冷冷地,重庆当年的民俗习惯,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土的,于是两个孩子就被弄到长江里扔了。
接着饭桌上一阵沉默,我得出付强虽然表面上冷淡,但是内心里还是对这件事觉得愤愤不平。我们这么长时间一来,一直在计较那个红衣女人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危害,却完全没有去仔细深究过,其实这个时代带给她的伤害远远大过于她带给我们的。为了打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沉默,我问付强,那个女人因为这样的事情死去,肯定是怨念很深了,难怪会变鬼。但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会重新出现,还穿着红衣服下葬呢?付强,红衣服?那只是被这个女人的鲜血染红的白色衣服罢了。他这么一,我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付强接着,后来我八方托关系,从那个邻居手里以不菲的价格买来了那个姓苏的女人生前的一些东西。着他朝着我们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些我们找到的铁盒子里的东西,那些胭脂、手镯、手帕什么的,都是这个姓苏的女人生前的东西。
我想起了那张手帕,那句“君若知我心,何忍再别离”,此刻分外让人心里刺痛。
付强接着,这件事过去许多年以后,他曾经在刹无道的同伴聚会闲谈的时候起过。而当时聆听的人群中,就有那个马师父。
胡宗仁也学着付韵妮的样子,拍了一下桌子,这次轮到付韵妮被吓了一跳。胡宗仁,我明白了,是姓马的那个在那次茶楼聚会的时候,先是被我们海扁了一顿,然后得知你要用七星阵来对付我们,可能也听到了你给我们打的那通电话,联想到跟当年你闲谈中提到的这个女人有关,而这个姓马的最后又被魏成刚收买了,所以就如出一辙的召唤出姓苏的女人的孩子阴人缠住他,对不对?付强点点头,当初报恩塔和埋骨处的两个盒子,那个马师父都跟着一起的。
胡宗仁,这个姓马的是不是只会召唤阴人这一招啊?为什么连续两次都玩这样的把戏。我皱紧眉头,心里竟突然想到了尹师父曾经告诉我的“所谓因果”,如果目前这一切是我的“果”的话,那么早在2007年的那场争执中,就种下了“因”。胡宗仁笑嘻嘻地对付强,你这老家伙,这下无语了吧?傻逼了吧?跟了你多年的同伙,到头来在背后捅你一刀,滋味不错吧?
付强默默喝酒,没有话。其实我得出,他对此也非常自责。于是我在桌子底下踢了胡宗仁一脚,让他话当心点。付韵妮则是愤怒地着胡宗仁,眼神里除了生气,竟然还有泪光。胡宗仁一她的表情就顿时收敛了。我明白,虽然胡宗仁用非常不敬的语气跟付韵妮的父亲话,付韵妮却没有因此发飙,这明她其实虽然自己的爸爸,但是她知道胡宗仁并没有错。付强也是一样,默默喝酒来掩饰自己的自责。
歇了一会,付强接着,那两个跟在你身边的鬼,它们一样很可怜。马师父召唤这两个阴人,其目的想必是以此来控制这个姓苏的女人,付强眼睛望着我,我知道你早就在怀疑为什么我不弄走那个女人,因为你觉得我可能办得到。但事实上是我真的没办法,而现在她的孩子也出现了,只能静观其变了,被伤害过一次,这次就尽量不要去伤害它们了吧。活人为什么害怕鬼,还不是因为它们已经没有更多会失去的东西了。
付强的声音尖细,很像曾志伟。按理这样的声线是比较讨喜的,但是我却被他那句“无法再失去更多”,感到深深的凄凉。在我以往所接触的众多鬼魂里,但凡留下并出现的,都或多或少有些让人动容的理由。那个姓苏的女人的身世,让我觉得特别的可悲,虽是个妓女,但是她也有真的权利,却在那个时代惨死。我们没办法改变历史,只是在历史的车轮碾过这个岁月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忘记,因为一群活生生有呼吸有心跳的人的迫害,才有了一个冷冰冰没呼吸没感情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