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园里的紫藤花，想念老太太炸的肉圆子，也想念广元路那间公寓，那是他跟明珠真正的家。

可是他不能啊。

只要有一口气，他不甘心。

哪怕她恨极了他，哪怕他活着回去，再也无法拥有那个人。

他也不后悔。

陆谦睡不着了。

他起来，靠在床头用纸叠了一个一个的飞机，那是烁烁喜欢的。从前家伙跟他，长大了要发明一种飞机，快得一睁开眼睛就能到C市。

他想舅姥爷。

陆谦苍白手指颤抖：这个傻子。

柳秘冒着风雪回来。

他身上挟着寒气，在门口抖了抖：“您醒啦！正好……这年糕还热乎着。”

进来，见那些纸飞机。

柳秘抿了抿唇。

陆谦把那些飞机摆好，浅笑：“行！就吃点儿年糕。”

是吃，其实也只是尝一点点。

加起来大概一勺的样子。

陆谦胃里不舒服，放下来。

他眯着眼睛，着外面：“多想在国内再过一个团圆年啊。”

“一定会的。”柳秘他样子，知道不舒服了。

他正要些什么。

陆谦手机响了，来电是霍绍霆。

B市时间，凌晨四点。

陆谦着手机，一时间竟有些近乡情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柳秘轻声催促：“接啊！或许是烁烁想您了呢！”

陆谦微微地笑了：“傻子。”

他接起电话，因为是国际长途，电话里沙沙的。

霍绍霆的声音也略微疲惫。

他：“明珠生了个女孩儿！叫陆幽。”

生了，叫陆幽……

陆谦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以至于好半天他都没有能出一个字来……

霍绍霆顿了顿：“舅舅，烁烁他很想你。”

陆谦微微闭上眼睛。

霍绍霆又：“下周温蔓会飞过来，我让她带宝宝的照片过来。”

陆谦轻声好。

霍绍霆沉默半晌：“不管怎么样，舅舅，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除去跟明珠的感情纠葛。

陆谦是个很好的人，他前半生牺牲太多，不该是那样惨淡的结局。

陆谦鼻子微酸。

他挂上电话时，都卑微地没敢要求，跟明珠一句话。

一旁的柳秘听不真切。

他问：“出什么事了？”

陆谦扶着床沿，慢慢地坐在床边儿上，好半天他才抬眼轻声：“我又当爸爸了，明珠生下孩子了……是女孩儿，叫陆幽！”

柳秘一下子也高兴起来。

他击了下拳头。

“真是太好了！这大年初一就是个好兆头啊！还有这名字真是好听，姑爷就是文化人，这名字一听就气派！”

陆谦拿过纸飞机，轻轻抚摸。

他多想飞回去母子几个。

哪怕一眼，也是好的。

柳秘在旁温柔地：“您是想明珠了吧！”

陆谦几不可见地点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快有半年了，就连声音都没有听过，她该多恨他，还有那个傻子也一定恨他这个爸爸。

柳秘走过去倒一杯白开水。

他斟酌半晌，笑着开口：“陆先生今天大喜日子，不巧得很，我也有件事情跟您分享。”

陆谦淡笑：“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柳秘把水杯放在他手上，神秘地：“我太太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不萌萌过来了不是现成的么，趁着这两天过年，我想把事情办了，正好跟陆先生您凑个双喜临门！”

陆谦双目微湿。

他知道，柳秘是为他才收养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