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剑甲们是如何做到的了。
他们在身上铭刻了魔纹。
那是一种禁忌。
透支自己的生命,换取短暂的力量。
当生命被耗尽,死亡会以极为恐怖的方式降临。
身躯内的血肉就像是被人抽干一般,枯竭而死。
在西洲的剑岳城外,有一群与烛阴类似的异族,他们被称之为殷司。
这禁忌的法门就是从殷司身上得来的东西。
宋归城说在我们不曾知晓的地方,一定有人还在为整个武陵城而奔波,援军一定会到。
他们多抗住一天,武陵城的百姓离援军到来那一天就越近。
他不能让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白白牺牲。
我大抵理解他的逻辑。
但我也知道,烛阴围城已有半年,没有人会来。
可我终究不想去拆穿。
毕竟,人总归得有点念想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那念想只是空想。
我只是告诉宋归城,我也想要铭刻魔纹,我要与他们并肩作战。
但宋归城却摇了摇头。
他说,我还年轻,我得活下去。
他让我等到援军来的那一天,活下去,说不定还能帮他照顾他那虎头虎脑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时,我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一个劲的流……
……
庆元十一年八月十三
老道士曾经说过。
桃树死前的那个春天,开出的花是最漂亮的。
武陵城破前,打的这场仗,也很漂亮。
我们杀了烛阴的巫祝。
我永远忘不了,焦土之上浑身是血的宋归城提着巫祝的头颅仰天怒吼的场面。
那一刻,他像极了故事里的天神。
但下一秒,潮水一般的阴兽便将他淹没。
武陵城破了。
我在钱安大哥的掩护下逃了出来。
我去了玄都观。
在那里我见到了老道士,他不再沉默寡言,而是给我到了一壶茶。
他说,烛阴想要把武陵城化作暗域。
这是他夺回神座的第一步。
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将一枚烛阴神血种入武陵城的中心。
毁掉那枚种子,便可以阻止烛阴的阴谋。
如果我愿意,他可以帮我。
我不太理解。
他只是一个老得腰都直不起的道士,他怎么知道这些?又怎么帮我?
老头子却只是颤巍巍的吐出了几个字眼:“其实,我是神。至少曾经是。”
那感觉很荒谬,但我选择相信了这份荒谬。
就像宋归城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援武陵城一样。
人总要有念想。
为了做好这件事,我在身上铭刻魔纹。
收敛好我所能找到的所有的剑。
破阵子、千岁、门前燕、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二更天、春不晚……
他们来自不同的人。
但我想如果老道士说的是真的,我想带他们去看看,看看烛阴的溃败……
这大概是最后一份孤城手札了。
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成功。
如果谁能捡到这份手稿,请把它交给天悬山一位叫赵念霜的姑娘。
告诉她。
对不起,我没办法完成去见她的约定了。
哦。
对了。
我的名字。
叫褚青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