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林如海,刘盛藻目光阴冷几分,这些年屡有龃龉,可以说弹劾他了好几次。
黄诚低声道:“这次过来,上午与其见了一面,倒也不像在河南那般酷烈,我等如临大敌……”
其实他想问问这位刘大人,宫里是不是有什么风声传来,究竟是怎么想的?这都牵涉到重华宫那位,应该会有个度。
其实,这恰恰是贾珩要的效果,总有人心存幻想,总有人骑墙观望。
“那就先看看,逢大事必先静气,先让他查,看能查出来个什么,只怕捅破了天,下了雹子,头一个砸着他。”刘盛藻目光闪了闪,端起茶盅,淡淡说道。
批验所内的文牍都被付之一炬,朝廷的申斥却迟迟不见下来,托人向宫里的娘娘打探消息,仍是杳无音讯,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雷霆,大不了,辞了这盐运使之职,学陶朱公范蠡,拥美泛舟江河。
黄诚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那先行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道理很简单,贾珩再是威名在外,总不能人刚一来,抛弃万贯家财、挥金如土的生活,或者派遣死士刺杀来人,或者围攻盐院衙门,亡命天涯。
旋即,又说道:“后天,齐阁老就从金陵赶来,势必提及重复开中法一事,晋商插手进来就不好了,彼等于边粮就地军屯,更为便利,也可解边军运粮之厄。”
现在盐税收不上来,再加上历年边军粮秣采买所费国帑不知凡凡,执掌户部,曾因边军粮秣转运而费尽心机的齐昆,转而又打起了复开中法的主意。
这样盐引换粮,两难自解。
刘盛藻道:“此法自行以来,渐成恶政,勋贵多持盐引占窝,倒卖于商贾,以牟取暴利,还不如解送税银至盐院,捐输报效,来得实在。”
黄诚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刘盛藻摆了摆手,道:“不听了,打道回府。”
说话间,也不顾黄诚起身相送,起得身来,在一众员僚下属的簇拥下向着外间而去。
刘府就在瘦西湖畔的一座庄园别墅之中,刘盛藻之子刘昌道,一身蜀锦圆领长袍,眼前蒙着一块儿红布,在人群中双手抓住,捉着迷藏,周围不时传来女人的嬉笑之声。
不多一会儿,刘昌道捉住一个姿容艳丽,笑意嫣然女子,笑道:“可让少爷捉住了不是,今晚你就要陪着本公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间小跑而来,低声道:“少爷,打听清楚了。”
“怎么说?”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昌道一下子解开眼前的布条,连忙问道。
小厮低声道:“公子,是柳家的姑娘,他们家就在铜马桥胡同。”
原本是前日,刘昌道在扬州大街游玩之时,见得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女子,荆钗布裙,丽质天成,生的丰润可人,然后,刘昌道就让小厮打听那女子家宅何处。
“但这人已嫁为人妇,说来也巧,就在盐场为盐吏。”
“废话,带着小孩儿,能没有嫁为人妇?”刘昌道嘿嘿一笑,道:“再说,本公子就喜欢有人妇,盐场的盐吏,倒是巧了。
相比刘盛藻一大把年纪喜欢小姑娘,这位年仅二十的刘昌道,只对他人妻子感兴趣,在扬州城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当然,刘盛藻每每都能为刘昌道摆平,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因为没有苦主状告,扬州官面上也不会穷追不舍。
这也是先前林如海提及刘家人时,言其跋扈难制的缘由,听到不少恶迹。
“老爷这几天说,最近扬州地面不太平,公子还是小心为上。”小厮低声说道。
刘昌道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不太平?不就是那位劳什子永宁伯过境的,这弄得子牙在此,诸神退位一样,当年太上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