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正组织着语言,就又听到赵清说道:“你们老爷们走南闯北,总有你们的理由,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没你们老爷们那么多的念头,妾身只希冀日子还能和以前一样,你每日都在家里习武读书,妾身每日都能伺候你……但妾身也知,大郎你生有大志向,注定是要走南闯北的做一番大事业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恼的使劲儿摇头道:“是妾身不识大体,大郎你不用管我!”
陈胜摩挲着她的手掌,很认真的听她说,也很认真的站在她的立场去思考,然后才点头道:“这阵子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过失,我不该将我的意愿强加在你的身上,也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去安排我们以后的生活。”
“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给你听,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凭白的加重你的负担。”
“但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你将你的想法告诉了我,我也得将我的想法告诉你。”
“若是世道太平,咱家能用劳动换取一份体面的生活,我其实巴不得还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守着我、我也守着你。”
“我其实没那么想做郡守,我更加厌恶杀人。”
“但眼下这世道,他不太平,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杀人。”
“我不做这个郡守,郡守就会欺压咱们家!”
“我不杀人,人就会杀我们!”
“就好比先前那扬州黄巾军北上那事,他们攻破谯郡蒙城,纵兵劫掠了叁日,将蒙城所有大户人家都洗劫一空,蒙城的钱粮都被他们抢走了,蒙城的男丁都被他们抓走了,连蒙城内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被他们抓到军中为妓凌辱至死……听爹说,他们收复蒙城时,城里的百姓只剩下不到叁成!”
“年前我要不带兵去谯郡,击溃扬州黄巾军,陈县就是下一个蒙城。”
“我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守着你、让你伺候,等到黄巾军打过来的时候,我拿什么保护这个家,拿什么保护你?”
“我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十几万人吗?”
“逃?”
“到处都在打仗,咱家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所以啊,我只能做好这个郡守!”
“守好陈郡、守好陈县,也守好咱这个家,守好你。”
“只有这样,咱家才能安安生生的渡过眼前这个乱世。”
“才能有以后……”
赵清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陈胜。
她的确是没想过这些。
有那功夫,她宁可想想给陈胜做点什么好吃的……
而今听到陈胜说这些,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家这个小男汉,真的长大了!
“我家大郎真了不起!”
她抬起手摩挲着陈胜的面颊,双眼冒星星的称赞道,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消散一空。
陈胜捂住她的手,轻轻的笑道:“那可不,你伺候大的嘛!”
……
翌日清晨。
陈胜领一百骑南出陈县,快马直奔汝阴,欲意从汝阴转谯郡奔扬州。
时至日中。
领头的陈丘举手挥舞令旗,示意停步。
“吁……”
陈胜勒马,看向陈丘:“十二叔,该歇息了么?”
陈丘大声道:“前方左行一里地,有一处水源,可以造饭饮马。”
陈胜向陈丘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点头:“您安排便是。”
陈丘一点头,打马高呼道:“来几个人,跟我走,其余人原地待命!”
数骑出列,纵马跟上陈丘,往马道左方的岔路口行去。
陈胜翻身下马,牵着胯下的战马到路旁,啃食鲜嫩的青草。
一众骑士见状,纷纷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