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殒赫一眼,心中感情依旧复杂。虽然他不是傅鸢的儿子,可那五年的追杀为他带来的痛苦是谁也抹杀不掉的,尽管那个人不知道是他。而他一生所受的苦痛和折磨,这个人逃不掉干系。他能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傅鸢的儿子,便不恨那个人么?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造的孽!可他毕竟不忍心让他死。
雪越下越大,短短半柱香的功夫,远处的地面已被铺了白白的一层,只有这火盆周围,雪未落便已经化了。
宗政无忧见时间不多,剑越挥越疾,气势愈发的凌厉,不可阻拦。傅鸢渐渐落了下风,尤其宗政无筹加入之后,傅鸢更是险象环生。
天仇门门主的神色也不复镇定,眼中有着紧张之色。漫夭眸光一转,趁他分心之时,急速朝他掠了过去,到了跟前,天仇门门主才警觉,目中一怒,手中的剑就想往宗政殒赫脖子上抹去。
漫夭大惊,她手中无剑可阻,想也不想,便凝聚内力,抬手一把握住剑身。预料之中的痛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剑发出被折断的铮铮之声,从她手心握住的位置一直到剑柄处,寸寸断裂,掉在地上。
漫夭怔了怔,她还没能适应自己内力遽增的事实,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而天仇门门主更是震住,没料到她的功力与三年前相差竟如此之大,没防备,才会被碎了剑。他立刻弃了剑柄,五指张开往宗政殒赫的喉管处抓去,去势绝然。
漫夭回神,连忙伸手扣向天仇门门主手腕脉搏,既快且狠,天仇门门主眼光一变,手腕立时一翻,躲过她的手,改抓为敲击后颈。漫夭一个旋身,来到侧方,手在阻挡他手势的同时,右腿疾抬,朝沉重的凤辇椅塌用力踢出一脚,椅塌平移,滑出三米多的距离,宗政殒赫便离开了天仇门门主所能控制的范围。她才松了一口气,专心应敌。而自始至终,身处危机中的宗政殒赫脸上的神色都没变过,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半空中打斗的三人。
漫夭虽然有了容齐的内力,如今这个天下能成为她对手的人不多,但天仇门门主算得上是一个。她从小修习的是剑法,赤手空拳相斗,她没多大的优势,而天仇门门主的拳掌套路极为诡异,防不胜防,她小心应付了十来招,身后忽有重物砸在地上,她看到天仇门门主神色大变,招式也凌乱了几分,她瞅准时机,一掌击中他胸口,这一掌力道极重。
天仇门门主闷哼一声,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立稳,哇的吐出一口血,面上的蒙面黑布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常年不见光的面容。那是一张被大火严重烧伤的面颊,尽管从灼伤的疤痕来看,应该已过多年,但仍然惨不忍睹。而在那张烧毁的面容下面的脖颈处,一块乌紫色的椭圆形疤痕极为引人主意。
漫夭一怔,睁大眼睛看他,脱口而出道“你是……叔叔?!”她惊住,有些不敢置信,怪不得当年的酒里有销魂散,原来她的叔叔秦申同她的父亲一样心系傅鸢。
天仇门门主秦申面色一变,眼光微微闪烁,捂着胸口冲到她身后摔在地上的傅鸢身边。“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傅鸢中了宗政无筹一掌,脸色灰白,跌在地上闭着眼睛直喘气,似是受伤不轻。她摇了摇头,没吱声。
宗政无忧收了剑,飞快来到漫夭身边,抬起她的手来看。他皱着眉头,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漫夭疑惑道“怎么了?”
宗政无忧打开她手心,见手掌肌肤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舒了一口气,淡淡道“无事。”说罢,转头看一眼宗政殒赫之后,又望向地上的傅鸢。
傅鸢喘了几声,缓缓张开眼睛,看立在她面前用剑指着她的宗政无筹,目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筹儿,你还是不够狠。”明明手中有剑,为什么要用掌呢?
宗政无筹望着她,手颤了一颤,没说话。虽然这些年她所赋予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这二十多年来寄托在她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