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啦,今儿下午他们已经走了。”
苏漓一愣,追问道“走了?走去哪里?”
男子道“我只是个下人,使节大人要去哪儿,咱们哪里敢问?如今汴都城解了困,怕是赶紧回晟国去了吧!”
东方泽走了?为何走得这样突然?难怪那虞千机暂不回去碎月舵,原来是林天正要走了……
那男子见她只顾出神不答话,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姑娘你还有事吗?”
苏漓忽地回过神来,“哦,没事了,多谢。”
“哐当”一声,那门,再度合上了。
此刻滂沱大雨已经转为绵绵细雨,轻柔的雨丝落在地上,发出沙沙地声响。苏漓怔了半晌,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他走了,不正是自己所盼望的吗?为何还要苦苦去想个中的原因?
她压下所有念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快步走下台阶,向着来路,头也不回地走,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仿佛要将一切烦恼抛诸身后……
刚回到驻点,挽心便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
“有客?”苏漓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方才进门之时,门外停了一辆马车,精致典雅,却看不出来人是谁。
挽心低声道“汴皇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原来是他。苏漓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阳骁大步走了走来。他一身玄色长袍,平日里满头飞扬的小辫子,也已梳成发髻,整齐束在发冠之中。苏漓暗叹一声,如今他登基为帝,人看上去也沉稳许多。
“你怎么来了?”苏漓淡淡问道,自松山回到汴都后,各有各忙,一直没再见面。
阳骁微微不满道“我为何不能来?”上前来拉住了她,只觉苏漓的手触手冰凉,心微微一疼,皱眉道“汴都的气候不比晟都,你出门要多加件衣服。”说着,执起她双手,放到唇边呵气。
温热的气息渐渐暖热了指间冰冷的感觉,直暖到心头。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禁又令苏漓想起往事,心莫名刺痛。不动声色地撤回了手,淡淡道“行了,我没事。进屋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苏漓坐定,倒了一杯茶递给阳骁,“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阳骁接过茶杯,皱紧一双浓眉,抱怨道“我最近忙的要死,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你。好不容易歇口气,立刻就来看你。你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阿漓,我真的很伤心啊!”他满脸哀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望着她的目光,却带着无比地认真。
方才在院中天色暗沉,看不真切,此时二人面对面坐着,苏漓这才发觉,他眼下一片淡青色,眼睛里还泛着红丝,确是十分疲累的模样。
她心头微软,口气不自觉地也软了下来,轻声道“既然累,为何不好好歇着?有事派人来传个口信就行了。”
“那怎么行?”见她脸色和缓,阳骁笑嘻嘻地道“看不到你我怎么能放心?万一……有人把你抢走了,我可就惨了。”
说不到几句就没正经,苏漓白他一眼,扯开话题,问道“登基大典准备得如何?日子可定好了?”
阳骁喝了口茶,懒懒地道“定了,下月初八。”
苏漓心中默默一算,还有不到一月时间。
阳骁揉了揉额角,闭眼叹了口气,道“唉,还是以前父皇在的时候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当了这皇帝,每天大事小事不断,就连吃顿饭的功夫都在看折子。还有这登基大典,更是头疼。”
“怎么了?”
“今年战事频繁,国库吃紧。大典我想一切从简,谁知朝中那几个老臣子不同意,说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万不能改,否则会被他国看轻。每天上朝都要絮絮叨叨,真是烦死人了!这要是以前,我定要想办法捉弄捉弄他们,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