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默不作声,阳震忽然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笑容里隐有一丝探寻的意味,“你……不想做公主?”
苏漓定定望着他,坦言问道“阿漓只想知道,舅父所做一切,当真是为了昔日恩怨?还是……为了得到皇位?”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阳震面色微微一变,一丝冷意闪过,“你不相信舅父?”
“阿漓不敢。”
看着她平淡如水的神色,阳震心里倏然一沉,沉声道“不错,舅父是想坐上皇位!如果十八年前,我是皇帝,你母妃就不会怀着身孕被人千里追杀,受尽磨难!你今时今日也就不会被人软禁在此,失去自由!”他握紧她双臂,沉痛道“阿漓,你母妃已不在了,舅父就是你最亲的人!你明白吗?”
苏漓眼光微黯,伤感道“阿漓明白。但是舅父,当年母妃所做一切,也是希望舅父平安无事。如今舅父位极人臣,过去的早已过去。若再生事端,恐怕会殃及更多无辜之人……”
阳震目光蓦然间凌厉,“无辜?舅父和你母妃不无辜吗?当年的太子府上下二百多口人不无辜吗?!”
她没有答话,半晌,低叹道“舅父,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苏漓的反应令阳震心一冷,看了她半晌,却见她脸色是那样平静,窥不到半点情绪的变化。他收敛神色,缓缓地放手,低头叹道“唉,突然说这么多,你也的确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舅父明白的。也罢,你先歇着吧,我走了。”
送他到门外,看着阳震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苏漓不禁心潮迭起。自重生之后,她已看过太多残酷的争斗,权欲之争只让她感到疲倦。仰望夜空,难道生为皇室中人,注定不能享受平静祥和的生活吗?
夜空静寂,星光时明时暗,没有人给她答案。
一只雪白的信鸽穿过参天古树,落在廊下。苏漓上前拆下信筒,展开字条,目光立时一变。
日升月落,一天很快便过去。
夜色再次笼罩聚灵峰顶,山风乍起,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拂动苍翠的林木,不时发出沙沙声响。仙居苑内,苏漓捧了本书,斜倚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窗外阵阵风吹进来,书页纷乱翻动,顿时遍体生凉,她忍不住抚了抚手臂。
挽心进屋来,见状连忙小心地将窗子关严,取出一块薄毯仔细地替她盖在身上,又挑亮了榻边的烛火,屋里光线顿时明亮许多。
苏漓若有所思道“那些人可走了?”昨夜里她收到秦恒飞鸽传信的消息,晟国使者今日上午会特地前来皇普寺拜访晦觉大师。
挽心道“从进了寺门就一直在聆音殿没出来,到这会儿还没走。秦恒接到小姐命令,已经亲自去查探过了,还是没有发现。看来,他此次应该没有跟来。”
苏漓轻叹道“当日那柄短剑已伤及心脉,差一点他就没了命。即便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林天正,也得细心调养一阵子才能痊愈。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挽心道“这些事偏赶得巧,也怪不得小姐多虑。四皇子与晟皇之间有不共戴天的杀妹之仇,倘若他掩藏身份潜入汴都,被人发现,难保议和期间情况不会有变。这议和赔偿的条件再丰厚,也只能解汴国一时之困,哪里及得上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来得稳妥。”
苏漓没有说话,当初她执意要送东方泽离开,阳骁曾百般阻挠,谁知东方泽与他密谈之后,他竟然放了他走。只怕阳骁并不是真正因为她的人情,才敢放走东方泽,他二人之间必定还有什么交易。只是事后汴皇盛怒,她与阳骁皆获罪,一直没有机会相问。如果这一次东方泽再次潜入汴都,只怕事情不会像上一次那样顺利。
挽心宽慰又道“晟皇聪明绝顶,办事懂得轻重缓急。小姐费了那么大力才送他离境,他一定明白小姐的心意。”
苏漓敛了眼光,淡淡道“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