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执立刻道“陛下有旨,此诏书需明曦郡主亲自宣读。”
苏漓微怔,要她去宣诏,这是何意?她迟疑着接过锦盒,下意识地朝东方濯望去。皇帝昏迷不醒,面色白中泛青,只怕不只是病……东方濯分明已经失宠,皇帝早有意立东方泽为太子,心意不会轻易改变。东方濯情急之下,大有相逼之意。如今皇帝人事不知,却要她去宣诏,只怕……事情已变!
她心念一转,捧着锦盒,走到龙床之前,俯身拜道“明曦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一低身之间,她真气凝于掌中,发力往帐幔暗中一挥。急风骤起,帐幔掀开一角,露出了皇帝青白的脸。那只刚刚露出锦被的手,明明已经被宫女掖进被中,此刻却赫然掉在床外!
苏漓假意惊呼一声,“陛下!小心着凉!”抢先一步上前,抓住了皇帝的手,就往被中塞去。
东方濯脸色一变,高执与宫女见状立刻围了过来,岂料挽心更快,早已经护在了苏漓身后,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苏漓立刻凑近皇帝的脸,呼吸声虽弱,尚还算稳,空气中飘浮着微不可知的异味,令苏漓眉心一沉。身后东方濯与黎奉先已经围上前来,她立刻起身道“明曦遵旨。”
这句话令身后几人,瞬间变色。
“郡主,时辰快到了,快去宣诏吧。”高执忍不住低声叫道。
苏漓脸色一整,捧着手中的锦盒,缓缓转过了身。她冰冷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在看到黎奉先时,微微沉了沉。
“前殿宣诏。”
她冷冷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无法言诉的痛楚。也许这一切,真的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苏漓一脚踏出,冷风呼一下刮在脸上,如利刃切割肌肤般的疼痛直入心底。厚重的衣摆被风掀起,迎空飞舞,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在前头,令她前行的脚步艰难至极,但她却一步未有稍停,直往前殿而去。
东方濯走在她身旁,步伐稳健,衣袂生风,表情冷峻阴沉。黎奉先则随在他们身后,目光望向两人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文武百官都已聚首前殿,听说很快有圣旨到,大家交头接耳,猜测纷纷。
东方泽负手立于众人之外,视线投在皇帝寝宫方向,看起来面色如常,目光却明灭不定,愈发深沉难测。
“圣旨到——”一声尖细的唱喝,自门外传来。
众人立即面色一整,忙分列两侧,高执躬身立在门前,恭请苏漓等人入殿。
苏漓手捧锦盒,缓步踏上门前石阶,殿内的面孔,一张张映入眼帘,她彷如不见,唯有那张曾经熟悉无比、此刻却万分陌生的俊颜,在她眼中定格。
她走到他面前,停住。
东方泽那一霎那表情变幻莫测,望了眼她手中的锦盒,没想到来宣旨的人,会是她。而她平日里温柔熟悉的目光,此时冷漠如冰,夹杂着一抹复杂的痛楚,还有……两分几不可窥见的怨恨!他顿时心底一沉,扫了眼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只见东方濯目光阴狠,愤恨难抑,似乎想将他一举撕碎,却又强自隐忍。
“苏苏,发生何事?”沉厚好听的声音,一如平常,镇定平稳。
苏漓不答,一双眼冰冷地注视着他,目光锐利,仿佛要撕裂他的伪装。
这样的眼神,他在她眼中见过,望月湖的游船上,她看东方濯的时候。东方泽渐渐皱起了眉头,一种淡淡的不安,迅速充斥在他心底。父皇的寝殿里,究竟发生何事?竟然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生出如此深的敌意,仿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苏苏,到底发生何事?”他不禁又问了一遍。疑惑道“为何是你来宣诏?”
文武百官也尽露出惊讶疑惑之色。东方濯往身后扫了一眼,高执忙上前恭声应道“回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