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伴情绪而落。丹丸吃下去无非是心里作用,一吞喉咙里,心里踏实了,人自然就舒服一些。但你若要说它在生理上的效用,却未必见得。倘若不信,下次老太妃再犯病,你们拿颗山楂丹给老太妃吞下,保管效用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如此笃定,再坚信的人也动摇起来。
李京九言尽于此,信或不信都是她们的事儿了。
她从老太妃身边退出来,哮喘病的事儿交待完毕,心里的愧疚感也就浅淡了几分。
老太妃后头骂骂咧咧的,李京九没理,一直迈着步子走到沈明庭跟前。
她没看沈明庭的表情,张口道“母亲的喘症是缓和了,就是心情不稳定。现在瞧来,母亲对我芥蒂很深,我暂时还是别在母亲面前现眼才好,免得气伤了身子,又弄得病情反复。”
沈明庭颔首,对着身后的钟嬷嬷她们吩咐道“都去衬个手,把老太妃送回东院歇着。”
钟嬷嬷担心的望了李京九一眼,她得了令不敢擅留,于是把小鹅和阿越点了出来,留下心细的露枝在此处,算是有个照应。
一群人忙忙活活的将老太妃给搀出了房,里间还剩下“啪啪”打耳刮子的声音。
李京九瞥了眼跪在角落里的雪乔,一张脸肿得似个血馒头,打得不成样子了。
李京九收回目光来,对沈明庭道“王爷半夜赶回来,定然累极了。方才又犯了病,该好生修养才是。”
沈明庭心里还装着事,一点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疲乏。但听了李京九的劝诫,他倒也点了点头,朝角落里的人哧了一声“滚”。
“谢王爷恩典,谢王爷恩典”
雪乔里滚带爬的跑出了北院,房间里就只剩他三人。
“王爷是要先去混堂沐浴么?”
沈明庭没说话。
李京九转过头,对着对露枝道“去把伺候王爷的奴才都叫过来吧,王爷一路赶来,也乏了。”
“是”
露枝出了房间。
李京九自看了两盏茶,一盏给了沈明庭,一盏自己端来喝着,朝床上走去。
且不料手腕被人从后拉住,她缩着腕子挣了挣,扯不出来,回头,见沈明庭像跟桩子似的立在原地,头低着。
一道幽而沉的声音像烟雾般的飘过来。
“本王有话同你说。”
李京九没有谈话的兴致。她催着沈明庭去沐浴,其实是自己累了,乏了,想睡觉。再加上她和沈明庭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日了了那桩事儿,她就脱身了。
她瞧着自己被箍紧的腕子,犹豫了好一会儿。但见他意气坚定,不吐不快的样子,还是站回他的身边,用手轻轻退去他的手。
“王爷请说。”
“你去宫里,果真只是去给太后看病?”
李京九急着性儿道“方才说的那些,王爷真就一个字不信么?你可以去问太后,问她宫里的太监宫女,又或者你怕我父亲利用职务之便包庇我,可以让人看着我,不让我传信,然后偷偷去调太医院的档来看。太后看过什么病,用过什么方子,都有档案记载的。就是我在宫里给太后治病,王太医也要在一旁看着的”
李京九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他沉着脸却没有说话。
李京九知道,一面之词他是信不实的。
她说完了,两眼睁得大大来探他的神情。“王爷?”
沈明庭又把头转到另一边,一副心思不宁的样子,然后道“我去北境,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么?”
李京九的牙不小心磕了下舌头,传来很轻却很尖锐的疼痛。
这是她心虚的地方,沈明庭正中要害,叫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应对的词来。
她捏着手里的翡翠杯子,转了两圈,红褐色的茶水波光潋滟,反映在她眼里,却是一片混沌的黑色。